“每看一次都能感叹一次，刚刚那姑娘吃了你做的菜，那哭的，怕不是这辈子难忘的事都想起来了。”
杨欣在吃过她点的那道菜后，眼泪收都收不住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周虹最后告别，然后魂体消失回归于地府，高云乐想起她临走前哭红的眼，真心觉得自家兄弟的能力牛掰，就这么把鬼送走，要是让其他道士和尚来，保不准要打一架。
“怎么我吃那么多菜，也没像她一样管用呢？”
程梦书无奈，“首先，你不是鬼，其次，我不是每一道菜都会使用我的能力。目前为止，除了鬼魂指定的菜，还有随身携带的芒果糖，其他菜都是普通的菜，就算有少部分的力量浸入食材，也对普通人没多大作用，顶多让人想起妈妈的味道。”
说着，他把高云乐推向厨房，“不是说好留下来帮忙洗碗？现在就去。”
“我那是不想回警局才说的，不然就得和梁宁一起带周虹回去了，梦梦你怎么就不懂呢？”
“不想懂，我只想有个苦力去洗碗。”程梦书向来直指目标，“蹭我那么多次饭，总得干点活。”
“我哪次干的活少了？八宝呢？没它和我斗嘴干活没劲。”高云乐说归说，但还是乖乖走到洗碗池里，撸起袖子洗碗。
“八宝吃饱回窝里睡觉了。”
高云乐笑眯眯地道：“小动物的日子过得就是幸福，不行，我干完活得去找它。”
“悠着点，别逗太狠，免得小家伙看见你就跑。”程梦书平时也有逗小狐狸的习惯，所以心有感触地提醒。
“放心，我有数。”
说话间，他眼尖地看到角落里仍在工作的电高压锅，还特高兴地对着程梦书说：“我就知道你想着兄弟，还单独给我开小灶。”
“想多了，那是给别的鬼准备的。”
高云乐听完后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，“不是，那么大一锅，你给我吃点怎么了？”
“我有说不给吗？只是让你别想太多。”程梦书疑惑地看着高云乐，明明自己只是打破他没有必要的幻想而已，什么时候说不给吃？
“我就知道，梦梦你还是想着我的。”
可惜，心大的狗子过于乐观，完全没有尝到程梦书“险恶”的用心，洗完碗甩甩水，就直奔二楼去了。
“小家伙，我来了～”
程梦书听着二楼传来鸡飞狗跳的动静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晚饭后要做的事还是挺多的，等高压锅里的牛肉浸泡够时间，就要拿出来切一切，还要看一看今天没在店里，自助卖出去多少本，对一对钱的数目，缺的书也要重新摆上去。
就在程梦书在柜台清点账目的时候，突然听到店外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，声音长短都跟昨晚听到的相差无几。
走出外面，就看到昨晚那辆白色丰田车停在店外，车窗户打开着，司机大叔在驾驶座上朝程梦书挥手，“小伙子，今晚有酱牛肉吃吗？我老想这一口了。”
闻言程梦书眉眼弯弯，露出温柔的笑容，“有，就是浸泡的时间不够，可能不太入味。”
“没事，哪怕有个样也成，太久没吃东西了。”
“行，那我去拿。”说着，他转身走向厨房。
想着之前车上看到还有别的鬼在，程梦书切牛肉的动作顿了顿，又拿多一个盘子，装了两盘牛肉出去，还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，虽然单吃也挺好吃，但到底寡了点，有酒配就不一样了，两两结合称得上双剑合璧，精神食粮。
果不其然，司机看到啤酒眼睛立马亮了，直接上手去拿连牛肉都顾不上，抓着罐子乐了半天才发现，自己竟然能够碰到阳间的东西了。
“没想到我真能碰到。”司机一脸稀奇地将手上的易拉罐抛上抛下，全然忘记了还在程梦书手上的酱牛肉，还是副驾上的“白领”女鬼看不过眼，把东西从托盘那里，全部拿到车上来。
稀罕够了的司机停止了“抛罐运动”，回过神来就发现，副驾上的女鬼已经开吃，属于她那盘的食物已经下去了一大半，罐子里的啤酒也所剩无几，也顾不得再说什么，立马加入干饭大队。
当食物一扫而空，司机将盘子归还给程梦书的时候，两个魂体连带着车子已经开始慢慢变淡。
“白领”女鬼此时还搞不清楚情况地问：“我们是要消失了吗？”
“是要去完成你们最后的心愿，然后我的力量会指引你们回地府投胎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女鬼听到这大喜过望，“我还以为死后没见到鬼差，就再也没机会投胎了。”
程梦书面容平静，“你们死时执念太深，魂体没有办法自主回归地府，本该有鬼差接引，但之前的鬼差被撤职，新任鬼差刚刚上任，所以你们才被滞留一段时间，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的缘故，让你们离开前见见亲人，算是我的补偿。”
话音刚落，车子后座陡然出现两个鬼魂，男鬼期盼地望向程梦书，想从他手里拿到些好处，“那我们呢？”
“他们见完亲人，会开着车带你们一起去地府。”
“这不公平！凭什么他们能去见亲人，我也要去见我的亲人，让他们给我烧多点东西。”
程梦书看了一眼男鬼身上的暗晦之气，直接回道：“不管你觉得公不公平，反正我做事只管我乐意。”
说完，程梦书看向驾驶座的司机，“快回家吧，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好嘞，这就出发。”
与此同时，在一栋破旧的房子里，恢复了全部记忆的曹秋萍，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，她咬牙切齿地说道：“原来……原来我是这么死的！这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。”
“我要……我要报仇！我要杀了他们！”
沈沉站在楼上，倚着栏杆往下看，看着曹秋萍因为恶意而越发膨大的魂体，以及体内那个，在一片乌黑中散发着灼眼红光的毛发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“就是这样，怨恨吧，仇恨所有你所仇恨的，然后成为我的力量。”
一心沉浸在仇恨中的曹秋萍丝毫没有发觉，自己的魂体像海绵一样吸水膨胀，但魂体却变得越发透明，像是漂浮在阳光下的泡泡，看似漂亮炫彩，实则脆弱不堪一碰。
女鬼的怨气越深重，萦绕在她周身的黑气就越多，直到她的魂体完全失去形态，与周围黑气浑然一体，再也看不出人形。
也就在这时，二楼沈沉的身影闪了闪，随即出现在曹秋萍身旁，看着她变成一团黑气，只余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睛，明显已经失去理智的样子，愉快地欣赏着并抬了抬手。
曹秋萍体内的毛发在一瞬间绽放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芒，只那么一会儿，黑色气体全部被毛发吸进去，她的魂体，包括黑气彻底消失不见，一根毛发掉落在地上，被旁边等待的沈沉捡起，纤细白皙的手捻了捻毛发。
“这个魂体的力量……很一般啊，不过聊胜于无，果然还是不能找太弱的鬼。”
沈沉喃喃自语地吸收着毛发中蕴含的能量，随着能量吸收完毕，那根毛发变成灰消失在男人手中。
程梦书在目送车子消失后，正想转身回书店，就听到几声鸣笛声，以为是司机他们有事返回，刚一回头，就见巷子口停着一辆迈巴赫，不知道停了多久。
它在鸣笛过后，就缓缓地来到程梦书身边停下，降下车窗，曲宸的脸出现在眼前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程梦书话刚说完，就见车里的曲宸做了一个动作，随即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，拿出来看了看，却发现打电话的人就在眼前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曲宸看着车外男人手足无措的模样，嘴角忍不住上扬几分，在确认中午自己的判断无误后，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开了瓶的香槟，快乐控制不住地翻涌。
“我来赴约，由于中午约我的人，没说清楚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，所以只能亲自过来问了。”
说完，他饶有兴趣地盯着程梦书，“现在能告诉我，中午邀约的内容了吗？”
程梦书摸了摸头，心里决定真假参半地回答，“中午吃饭时不小心点多了，想找个朋友一起解决，但不小心打错，担心打扰你工作就挂断了。”
闻言，曲宸眼眸里凝满笑意地问：“那我可以理解为，你欠我一顿饭吗？”
“啊？”这回答出乎程梦书的意料，但他反应很快地点头，“当然，你什么时候有空？想吃什么都可以，我请。”
“就现在，上车。”
曲宸的行动力出乎程梦书的意料，没想到对方讨债当场就要，一点都不带迟疑的。
“等一下，我得先把盘子拿回家。”好半天，程梦书才找回了自己的节奏。
“好，快去快回。”
曲宸看着程梦书进入书店，本来上扬的嘴角缓缓落下，他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场景。
程梦书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，好像在跟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存在互动，托盘里的东西突然消失，再出现就只剩下空盘子。
这让他忍不住联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，以及在书店遇到小狐狸的事，望着书店方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，“你也和我一样能看到那些东西吗？”